[陆沉] 当你难产去世后给他留下一个孩子
ooc致歉
——
黑暗里。
打火机咔擦一声，淡蓝色的火焰跳跃而起，点燃唇齿间咬着的香烟，也映亮了那双沉寂的深红眼眸。
陆沉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，他开始贪恋尼古丁麻痹神经的快感，仿佛这样，等长的思念与黑夜会在指尖燃起的香烟里流逝。
总不至于如此煎熬。
陆沉深吸一口烟，呼出烟圈时似乎整个心肝脾肺都能暂时脱离肉体，结束这侵袭到四肢百骸无孔不入的钻心疼痛。
“今天来得有些晚了，会怪我吗？”陆沉微仰起头，朝着一个方向出声。
“烟抽得有些凶？抱歉，小姑娘知道的，这样的时间总是有些难熬。”
陆沉说着，随即取下烟，抵在桌角摁灭，“这样呢？还生气吗？”
从始至终，没有一句回话，全是陆沉自顾自地说着，在黑暗偌大的房间里，陆沉却神色自若地跟人对话。
压抑又骇人。
叩叩——
敲门声响起。
门外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。
“父亲，我可以进来吗？”
陆沉摩挲着指尖被烟头燎红的伤口，微微侧过头，“什么事？”
门外，男孩深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期待的光亮，他手里握着一张满分的成绩单，稚嫩的嗓音忍不住声调上扬，“父亲，我想……送您一份礼物。”
陆沉敛眸，起身打开窗户通风，冷风灌进来，带去大半的烟味。
“进来。”
男孩听话地拧开门把手进来，见到陆沉的脸上是难掩的兴奋，他小跑着进来，却又克制着不得不放慢脚步。
陆沉静静地看着男孩走近，深红色的眼里却没有一个父亲该看向孩子的柔和与爱意。
只有再淡漠不过的直视。
太像了。
眼前的男孩俨然和陆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同样深红色的眼眸、没有一处不与他相像的五官……
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有你的影子。
陆沉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，落到他手上拿着的成绩单上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男孩仰起头，将那份满分的成绩双手递上，“父亲，我这次考试又是全班第一。”
陆沉的眼神只是稍稍停留在纸上一会儿，他伸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，“做得很好。”
男孩仍在仰着头，深红色的大眼睛里毫不掩饰着自己的期待。
他在期待，期待父亲会有更多的反应。
接下来呢？该是感到惊喜的笑容，还是一个拥抱？
可他没有等到。
陆沉转过身，开始侍弄办公桌上摆放着的金心吊兰。
男孩呆呆地看着陆沉，他张了张嘴，“父亲……”
陆沉背对着男孩，他用剪刀修剪着盆栽里的吊兰新冒出的杂草，头也不回地应：“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成绩单掉在地毯上，薄薄的一张纸，轻飘飘。
确实是……毫无分量。
男孩沉默地垂下脑袋。
许久，他才出声。
“父亲……我有做错什么事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您不喜欢我，”男孩轻声地说着，“我能知道原因吗？”
陆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，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，“你想的太多，现在该去温书了。”
男孩久久地立在原地，他攥紧了小拳头，眼底渐渐盈满水光。
“父亲，是因为妈妈对不对？”男孩终于忍不住，带着哭腔发问。
陆沉神色微变，终于回身看他。
男孩抹了把眼泪，白嫩的小脸哭得皱成一团，“严叔和我说了，妈妈是因为生我才难产去世的，他说您不是不爱我……您只是太爱妈妈。”
陆沉的眼神沉了下来。
男孩顶着通红的泪眼跟他对视，哽咽着说：“我讨厌您，您每次看我的眼神不会停留超过三秒，家长会您从来不会出现，每次都让严叔代替，有那么多忙不完的工作吗？分明是有空闲时间的，您只是呆在妈妈的房间里不出来，一待就是一整天。”
“您对妈妈养过的金心吊兰都比对我上心，严叔总说您是爱我的，我才不信呢！您就是讨厌我而已，我也讨厌您！”
最后一句话，男孩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。
书房里静默许久。
陆沉收回视线，并不直面他的话，只是嗓音淡然地说：“你今天情绪不太稳定，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父亲，”男孩抬起哭红的小脸，“是因为我一点也不像妈妈吗？我见过妈妈房间里她的照片，我一点也不像她，我长得很像您，所以您才会不想看到我，是吗？”
陆沉深深地皱起眉，不等他开口，男孩继续出声。
“我也讨厌她，她让父亲变成一个没有温度的怪物，让我变成没有妈妈的孩子。”
这句话后，陆沉终于忍无可忍，他冷下声喊男孩的名字，“陆幸！”
男孩丝毫不惧陆沉语气的压迫，重复道：“我讨厌妈妈！讨厌妈妈！讨厌妈妈！”
陆沉很少对男孩冷脸，大多时候都很淡然地对待，可这次的他却说得上是动怒了。
“周严，进来！”
周严守在门外，他走进来，看了看一旁哭成泪人的男孩，又看了一眼脸色沉重的陆沉，“老板，小少爷他……”
“带他去忏悔室，待满两个小时。”陆沉打断他。
周严看向男孩，神色不忍，他犹豫着说：“老板，小少爷他最怕黑了，您不是不知道。”
陆沉背过身，语气冷硬，“带下去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周严领着男孩离开，房门闭上，书房重新归于安静。
陆沉摘下眼镜，他揉了揉眉心，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疲倦和无奈。
他看向办公桌上摆放着的相框，照片里的陆沉闭着眼靠在女孩肩上，眉眼松弛愉悦，女孩一脸坏笑地看着肩上的人，眼里是说不出的依恋和亲昵。
陆沉伸手，指尖轻抚女孩的笑颜，眉眼柔和却难掩沮丧。
“抱歉，在教育他这方面，我太失败，你在的话就好了。”
（彩蛋是陆沉对待孩子的视角，陆沉不是不爱孩子，他是爱的，只是这种感情也太复杂…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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